陆天明之前告诉过收集民情的孔贞时，南京一戳就毁，苏州一戳就跪，嘉兴一戳就崩，绍兴一戳就乱。

目前来看，只有张献忠一戳就崩了。

张献忠太纯粹，活着的时候惊天动地，死亡之后对世界没任何影响。

而苏州毁于脑力活动，是聪明人的自残。

南京那边搁置，暂时无需理会。

李自成根本没有乱，看似奢靡享受，他也有暗中的应急准备。

没等大军去攻，就登基了。

陆天明还说过，浙东属于买办资本，看似有强军，实则狗屎不是。

一个始终盯着御座的人，永远不理解御座的基础是什么，浙东二百位贵族，谁都可以是‘李自成’。

这句话也不太对，这年头对皇帝的追求和信任很盲目。

陆天明若不登基，自任总理，百姓根本无法想象陆天明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。

对未来没有信心，解释也没用。

没有血缘关系，没人敢去挑战‘接班人’这个位置。

李自成同样适用这种情况。

他预防的手段简单有效。

手下全是兄弟，让兄弟与地方贵族一对一联姻，有些将军甚至是上门女婿。

一文一武，一武一文，彼此搭配。

二百位贵族，二百个将军。

控制二百位将军，就控制了二百家贵族。

李自成麾下大将都是泥腿子，拜把子兄弟，跟着杀人犯从陕北到甘肃，又从甘肃到晋西，转战中原，他们的江湖信任很高。

且李自成在襄阳已经称王，这些泥腿子不仅臣服大哥，还臣服大王。

陆天明、陈继业、李开先都忽视了江湖兄弟情义。

牛金星控制的宁波府李自成干脆不要了，迅速控制了绍兴府。

由奢入俭难，李自成的军队作战是花架子。

但他们全是‘外地人’，忠心远超预计。

苏州一乱，李自成就在准备了，舟山一进攻浙北，李自成瞬间知道该动手了。

陆天明的命令去迟了，李开先和陆太北还在宁波府，就发觉不正常。

命令还未到，李自成就登基了。

李开先拿着命令也不能攻。

李自成军队家眷就在身边，三十万百姓在绍兴周围。

人家说了，猪能杀光，虏能杀光，人杀不光。

你若来攻，就像舟山一样，先送三十万人去死。

李开先带特种营火速控制了萧山、上虞、余姚，对绍兴府所在的会稽、山阴两县没招了，无处下嘴。

特种营只不过试着进攻，就扔出来一千多具尸体，还是骨架。

陆天明看完军情急奏，双手紧握，抓成一团，扔给宋裕本，迈步到院中透透气。

详细奏报还没有到，大体也就这样，战斗过程是为了赏功，不影响决策。

宋裕本跟上去躬身，“上位得到杭州湾，别人没用。”

陆天明点点头，陈继业通过牛金星在李自成内部收买了很多人，还有夫人和身边兄弟，这些人看不到陆天明，根本无法启用，这时候他们不会相信任何将军。

扭头看一眼正堂门口的屏风，还有隐约的美人，苦笑一声道，“这玩意有时候没道理，之前我肯定拒绝，现在却无法拒绝。”

“上位想多了，得民心者得天下，有德者居之，李自成就是个暴徒。”

“是吗？你还别说，夜夜做新郎，时刻搂美人，感觉不错。”

宋裕本眉毛一跳，低头道，“感觉只是一时。”

“哈哈哈…”陆天明大笑，伸手拍拍他肩膀，“宋兄，每个人都有梦，你曾说过，什么时候驾驭爱恨情仇，什么时候就是上位者，可我觉得自己还有喜怒哀乐的情绪，你没有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