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四王岩已经套好了他那件磨毛边的工装外套,跺着脚取暖:“别磨蹭了,赶紧干活!老七老八,把扫帚带上!一会儿楼道里肯定全是刮进来的雪沫子!”
老七何木和老八雁洋连忙应声。
307寝室的兄弟们如同被这恶劣天气催逼着,在哐当作响的窗户伴奏下,手忙脚乱地武装自己,对抗着室外的酷寒。
推开宿舍门,一股裹挟着雪粒和沙尘的凛冽寒风猛地灌入,呛得人连连咳嗽,眼睛都睁不开。
走廊里光线昏暗,冰冷的水泥地面如同冰面。
其他宿舍的门也陆续打开,裹得严严实实的男生们如同一个个臃肿的粽子,骂骂咧咧、步履蹒跚地涌出来。
狂风在狭长的走廊里形成穿堂风,吹得人东倒西歪。
“操!站稳了!”温阳吼了一声,努力稳住身形。张煜扛着铁锹,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堵墙,替身后的何木和吴东挡去了不少风势。
他眯着眼,顶着风走到宿舍楼大门前。果然,昨天堆在门口的积雪被狂风塑造成了一个半人高的、坚硬的雪堆,死死堵住了出口。
“一起!”张煜对温阳喊道,声音被风声撕扯得破碎。两人抡起铁锹,狠狠铲向那冻得如同岩石般的雪堆边缘。铁锹与硬雪的刮擦声尖锐刺耳,冰屑雪沫被狂风瞬间卷走,打在脸上生疼。
张煜贲张的手臂肌肉隔着厚厚的棉袄依然能感受到力量的鼓胀,每一次下铲都带着千钧之力。温阳也拼尽全力,两人合力,终于在狂风中艰难地凿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。
“快走快走!”王亮招呼着兄弟们,一行人如同逃难般,缩着脖子,顶着能把人吹倒的狂风,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进了灰暗的室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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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教学楼前的广场。狂风在这里更加肆虐无忌,卷起地上的残雪和尘土,形成一道道白色的、旋转的“雪龙卷”,抽打在人的身上、脸上,冰冷刺骨。视线一片模糊浑浊,只能看到远处建筑物模糊的轮廓在风沙雪雾中摇曳。
校领导拿着铁皮喇叭,声音刚出口就被狂风撕碎,只能看到他在风雪中徒劳地挥舞手臂。学生们被大风刮得东倒西歪,扫雪任务根本无法进行,只能三三两两抱团,艰难地逆着风向教室移动。
张煜和307的兄弟们汇入人流,如同激流中的礁石,互相扶持着前进。张煜走在最外侧,用身体为兄弟们抵挡最猛烈的风势。
他的棉袄被吹得紧贴在身上,勾勒出宽厚背脊的轮廓。风雪抽打在脸上,他眯着眼,目光习惯性地在混沌的风雪中搜寻。
通往图书馆的小道上,几个身影正顶着风艰难前行,是几个女生。
陈琛走在最前面。她穿着那件深蓝色的臃肿棉猴,帽子被狂风吹得紧紧扣在头上,帽檐压得很低,几乎遮住了整张脸,只露出一点冻得发红、如同玉雕般精巧的鼻尖,和紧紧抿着的、没什么血色的、形状完美的薄唇。
宽大的棉猴被狂风吹得紧紧裹在她身上,反而更清晰地勾勒出她那份纤细到极致的骨架——那被厚重布料包裹也掩盖不住的、不盈一握的腰肢轮廓,和下方虽然被遮掩却依然能想象出的、纤细笔直的双腿线条。
她整个人像一只在狂风中瑟瑟发抖、随时会被卷走的蓝色小鸟,怀里紧紧抱着几本书,身体前倾,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宽大的袖口被风吹起,露出那截纤细得不可思议的手腕,在灰暗的风雪背景下,白得晃眼,脆弱得让人揪心。
一阵更强的侧风猛地袭来!陈琛惊呼一声,身体失去平衡,怀里的书脱手飞出,人也被风带着踉跄着向旁边倒去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沉默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身侧。是安静。
她穿着同样的藏蓝色长款棉大衣,拉链一丝不苟地拉到下巴,帽子也紧紧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