激起一阵战栗。
张煜调整着呼吸,感受着肺叶的扩张与收缩,脚步踏在煤渣上发出沙沙的声响。
就在他绕过操场拐角,靠近那片爬满常春藤的实习车间红砖墙时,一道纤细而迅捷的蓝色身影,如同精准嵌入轨道的零件,悄无声息地从侧后方切入跑道,稳稳地跑在了他斜前方几步远的位置。
是陈琛。
她没有束马尾,浓密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松松挽了个髻,用一根普通的深蓝色发绳固定着。
几缕碎发被汗濡湿,贴在线条优美而白皙的颈侧。
那粒小小的、在张煜记忆中红得惊心的朱砂痣,便在这汗湿的发丝间若隐若现,像落在羊脂玉上的一点朱砂印。
她穿着洗得发白、却异常合身的蓝布工装——大概是当作运动服了,而非平日那套。
工装勾勒出少女柔韧挺拔的背脊线条,腰肢收束得恰到好处,随着奔跑的节奏,形成微小而充满力量感的摆动。
袖口挽到手肘,露出两截莹润的小臂,在晨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。
最让张煜心头一跳的是她的步态。
每一步的抬腿、落地、发力、重心转移,都带着一种近乎苛刻的精准与稳定,像车刀在导轨上平稳进给,没有一丝多余的晃动或能量的浪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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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呼吸声很轻,绵长而均匀,与温阳那种刚硬的稳定不同,她的稳定带着一种内敛的、属于精密仪器般的优雅。
她似乎并未刻意等待,也未曾回头。
但就在张煜脚步下意识加快,想要缩短那几步距离时,她的速度也微妙地提升了一线,始终保持着那恰到好处的领先。
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下,流过细腻的颊侧,汇聚到线条清晰的下颌,最后滴落在她蓝色工装的领口,洇开一小片深色。
一股熟悉的、清冽的带着凉意的白玉兰幽香,混合着晨跑后蒸腾出的、极淡的汗水的微咸气息,固执地穿透了跑道上的尘土味,丝丝缕缕地钻进张煜的鼻腔,牵引着他的脚步,也搅动着昨夜残留的悸动。
她微微侧头,用肩头蹭了一下滑落的汗珠,脖颈拉出优美而脆弱的弧线,那粒朱砂痣在晨光中一闪而逝。
张煜的呼吸不自觉地乱了一拍,脚步也随之一滞。
就在这微小的迟滞间,陈琛仿佛背后长了眼睛,脚步节奏没有丝毫变化,清冷平静的声音却清晰地随风送入他耳中,像冰凉的溪水流过:
“呼吸频率紊乱。
步频与步幅失衡,能量损耗增加12%。” 她甚至没有回头,目光平视前方,语气如同在实验室宣读一份数据报告,“重心前倾角过大,踝关节受力不均。”
张煜愕然,随即一股热气涌上脸颊。
他下意识地调整呼吸,挺直腰背,努力模仿她那种稳定的步态。
然而越是刻意,动作反而越显僵硬。
陈琛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笨拙,在下一个弯道处,她终于微微侧过头。
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,扫过张煜因努力而略显紧绷的脸庞和不太协调的步伐。
她的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,快得如同幻觉。
随即,她转回头,只留下一个在晨光中稳定跃动的蓝色背影,和那句依旧平稳、却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金属回音般的余韵:
“手腕要像车刀般稳定。跑步,同理。”
那缕清冷的白玉兰香,似乎也因这句带着昨夜车间记忆的“教导”,而在他身畔缠绕得更紧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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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叮铃铃——!”
一阵清脆急促的自行车铃声,像一串骤然炸响的子弹,蛮横地撕破了操场晨跑的宁静秩序。
铃声未落,一道飒爽的身影已骑着那辆老旧的二八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