卡座陷在浑浊的光影里。
“唔——哈!”
任莹仰头灌下一大口。
下一秒猛地缩起脖子,舌尖微吐,急促地哈着气,活像只被烫到的猫。
顾晟眉梢微动,端起自己那杯,抿了一口。
动作倏地停住。
任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,像是在期待某种反应。
只见他喉结极其缓慢地滚动了一下,面无波澜地放下杯子。
“你怎么......?”
任莹瞪大了眼睛。
顾晟嘴角极轻微地一勾:“怎么,很想看我出丑?”
心思被戳穿,她悻悻地哼了一声,扭着身子坐回去,捧着杯子,小脸皱成一团。
“和我想象中的......不一样啊。”
“哪不一样?”
“根本没醉呀?”
她转过头,眼里满是困惑:“明明写着52度?”
顾晟嘴角难以察觉地抽动了一下。
“每个人体质不同,或许......再多喝两口?”
她闻言立刻就要再灌,却被他伸手按住了杯口。
“等等。”
他声音低沉:“醉了还怎么办正事?”
任莹飞给他一个眼神,带着几分得意。
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微型终端,屏幕幽光映亮她的下颌。
数据拷贝中——56%......
顾晟眼角微微一跳。
果然,来现场是个幌子。
这怕是从踏进这里的那一刻起,拷贝就开始了。
“哼哼。”
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,又灌下一口。
顾晟摇了摇头,任由她去。
舌尖无声掠过唇角——
说来好笑,他酒量极差。
刚才那一口,液体只是沾了沾唇,压根没真喝。
保险起见,还是少碰为妙。
他目光冷扫,将周遭仍黏在这边的视线顶了回去。
几个佣兵下意识地低头或移开目光。
这些人散布四周,眼神交错间藏着不易察觉的紧绷——
这不是寻欢作乐该有的状态。
看来,今晚的蚀骨......
并不单纯只是表面上这么“寻常”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“哐当——!”
爆响骤起,压过所有嘈杂!
一道戴着金属面具的身影从走廊拐角猛冲而出,毫不迟疑地单手撑住栏杆,纵身跃下二楼!
“站住!”
几声厉喝紧追而至。
紧随其后的几人正是之前顾晟觉得气息异常的那些——
他们已然抬臂,制式武器在昏昧光线下反射出冷硬光泽。
顾晟眉头微蹙。
狩夜?
在这里亮身份?
几乎同时,周围几名原本散漫靠坐的佣兵猛地起身,眼神凶戾,直扑而上。
门外或许还存顾忌。
但在这里?
死了也不过是添一具无名枯骨。
狩夜令?毁了便是。
沙蝎极其狼狈地在混乱中穿梭,试图扑向大门。
就在他几乎触及门把的瞬间——
蚀骨那沉重的金属大门已从外向内推开。
门外赫然立着一群煞气腾腾的佣兵。
沙蝎心里猛地一沉。
“希烈?”
城西的希烈,不该出现在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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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,这混乱与顾晟无关。
他右手随意一抬——
“嗒。”
那杯几乎没动过的“躁动暗客”被不轻不重地摁回桌面上。
“别、喝、了。